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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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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漫漫, 見胤禛的眼神中帶著不信,春嬌清了清嗓子, 無奈道:“真的,您沒看我這領子都沒滾邊嗎?”

她只是沒看到合眼緣的皮草罷了, 像是白紅二色, 若是純的, 早被權貴給瓜分完了。

剩下的那些顏色, 帶著些雜色, 她著實有些接受不了。

胤禛細細回憶,好像還真是,打從認識起, 便是冷天,從未在她身上見過星點皮草, 還以為是她置辦不上,誰知竟然不愛。

這是他見過第一個從未沾皮草的人, 他稀罕的圍著轉了半圈,含笑道:“拿來你瞧瞧,愛了便穿著, 若是看不上眼,那便收著, 有些場合,總是需要的。”

都說先敬羅衣後敬人,也是有道理的。

春嬌點頭,輕笑著道:“那你便送來吧, 只是先說好,穿不穿的另說,再一條不許今兒送這個,明兒送那個的,我不愛這樣。”

女人的絕情之處,無外如是,當她不願意花費你的時候,基本就代表著往後餘生,她不願意和你有任何牽扯,也做好了隨時跑路的準備。

人情往來,她拒絕了你的往,自然也是不想來。

胤禛點頭,淡笑著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臉頰,今兒收了他的狐裘,明兒就會收他的金簪。

徐徐圖之。

他不急。

春嬌笑了笑,掙開他的手,嘟著嘴撒嬌:“別捏啊,肌膚會變松弛,到時候皺紋橫生可如何是好?”

她水靈靈肉嘟嘟,就算說自己皺紋橫生,也讓人很難想象會是什麽樣的景象。

胤禛垂眸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,輕笑道:“就算你皺紋橫生,滿臉老年斑,也是爺最疼愛的小老太太。”

因為他也會老。

春嬌被他甜到了,想想和他頭發花白,坐在藤椅上乘涼,不由得笑了:“君埋泉下泥銷骨,我寄人間雪滿頭。”

這就是想象的美好之處了。

胤禛點頭:“是極。”

春嬌吃吃一笑,在他腰間擰了一把,笑倒在他懷裏,倒是什麽都沒說。

又膩了一會兒,春嬌覺得有些無聊,被子一拉,打了個哈欠,直接窩了窩就要睡。

“睡吧睡吧。”她安安穩穩的往那一躺,胤禛原以為她又要胡鬧,誰知道等了片刻,只聽到她綿長的呼吸聲。

內心有無數想法的他,輕輕的起身看了看,就見她確實睡了,唇角還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,看的人也跟著勾起唇角。

將她往懷裏摟了摟,胤禛也跟著閉上眼睛。

原本以為,第二天她還會睡的天昏地暗,誰知道天剛蒙蒙亮的功夫,就見她爬起來,呆坐了半晌,又用冷帕子冰臉,這才起身。

“怎的了?”胤禛也跟著撐起身,問。

他穿著月白的中衣,松松垮垮的系著帶子,略微一動,就露出結實的胸膛來,春嬌眼神在上面一掃,最後的一點睡意也跟著消失了。

她有些遺憾的想,這吃的正香呢,突然被人連盤子帶碗的全給端走了,關鍵這人還特別坑,端走也不端遠點,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的引誘她,偏偏她又吃不到。

可恨。

這麽一想,春嬌冷哼一聲,眼不見為凈,她出門忙活去。

“您過幾日再去瞧不成?”奶母有些擔憂的阻攔。

秀青也欲言又止,也就這兩日要確診了,在外頭亂跑算什麽。

春嬌含笑搖頭:“左右馬車來馬車去的,又累不著我,不必擔憂。”

話是這麽說,可這懷著身子不是兒戲,如何能不擔憂。

笑著搖搖頭,又不是泥捏的,怎麽會這般的矯情,只要不劇烈運動,何必無礙。

胤禛薄唇輕抿,在幾人之間來回掃視,他猜測是她小日子反應比較重,還是這般掙紮著忙活,一點都不偷懶。

想想他自己,有時候也會心生氣餒,如此著實不該。

“爺也去?”他有些猶豫的問。

就見春嬌搖了搖頭,原本只是問問罷了,對方真不讓他去,他反而不高興。

春嬌也有自己的顧慮在,若是將胤禛帶到人前,這到時候人突然沒了,她就沒法解釋了。

突然她心中一動,這若是突然沒了,到時候她的謊言半真半假,豈不是更容易取信於人,畢竟大家都知道有這麽個人在。

“那您跟著一起?也沒什麽事,就是到處巡查。”春嬌試探著問。

胤禛負手而立,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眼,驕矜開口:“既然你求爺了,那便走吧。”

春嬌沒忍住,噗嗤一聲笑出來,她伸出手,輕笑著道:“求您了,一道走吧。”

胤禛也沒繃住,勾出一抹笑意,自顧自的上了馬車,挨著她坐下,看著她靠在軟墊上,閉上眼睛又昏昏欲睡,便將她摟到懷裏,給一個妥帖的姿勢,隨著車架晃動,春嬌到底沒睡好,閉上眼睛又睡過去了。

這一路果然無事,不過到處巡查罷了,春嬌定的那些規章制度,都非常完善,輕易無人能鉆空子,只是例行巡查。

胤禛看了覺得震撼,之前不過走馬觀花的隨意在外圍走了一圈,只覺得有條不紊,大家都很有規矩,像是認真調出來的。

這一次才看清楚了,每人負責一道工序,那自然熟手,一個個的衣衫整齊,動作麻利,手上戴著手套,臉上還蒙著口罩,這一條他就有些看不明白了,小聲問:“這是何物?”

春嬌一看他問的口罩,就笑著說:“這糖是口裏頭吃的東西,可總難免說話,免得口水混進去惡心,便讓把嘴遮住,時日久了,想出這麽個法子來。”

她指了指其中一個年歲略大的婦人,笑道:“便是她想出來的,還賞了十兩銀子呢。”

原本在她這想出的法子,合該上交給她,但她過意不去,便賞了銀子,這十兩看似不多,卻也是對方十年的工錢,不得不說,這樣之後,這婦人幹勁更足了,恨不得把命給拼上。

“是個好法子。”胤禛若有所思,不得不說,春嬌的顧慮非常對,人說話的時候,口水難免亂噴,而做事的時候,說個閑話又是難免的。

“這是個好東西,不知道你多少錢賣?”他問。

不管是禦廚做東西還是什麽,若能把嘴這樣蒙上,是不是要安靜許多。

春嬌含笑搖頭,在他眼神黯然的時候,才輕笑著開口:“你讓人問那夫人去,隨意給點賞銀,也算是不白拿旁人的。”

她沒有這種伸手拿東西的習慣,怎麽也要給點東西。

胤禛點頭:“這個好說。”

兩個人並排走著,在作坊裏頭到處巡視,胤禛看到熊貓糖的時候,便有些走不動道了,停在那裏看了許久。

這揉糖的功夫,著實讓人驚嘆,瞧著不過填個這又填個那的,可這樣揉著揉著,砸著砸著,橫截面就變成了熊貓的模樣。

雖然有些不大像,可細瞧來也不差什麽了。

“這小東西這麽一做,還挺好看的。”胤禛又細細觀察,不住的誇讚。

春嬌哼笑,那可不,這國寶的魅力,可真是無人能擋。

都說西游記中,九九八十一難,對於唐僧來說,女兒國最是難過,這一聲禦弟哥哥,叫進了他的心。

所有說啊,這能封為國寶的,那都是有很多把刷子,常人難擋。

春嬌笑吟吟的用鑷子夾了一塊來看,轉身去寫了申請書,這才裝了一盒子走,胤禛若有所思的看著,猜測道:“這是為了防止中飽私囊?”

一般來說,都是家賊難防。

這就算看的再嚴,像糖品誰抓一把,你也是說不好的事。

春嬌笑了:“來來去去都要過稱的,這東西在誰那少的,都有記錄,為什麽損耗,那也是有跡可循。”

總之問責到人,她對這些其實不太懂,但是拿出一個雛形來,時間久了,慢慢的就完善了,自成體系。

胤禛點頭,一路走,一路聽她絮絮叨叨的說這些,不由得驚嘆,她的聰慧程度,遠超他的想象。

誰知道對方特別認真的回:“這是母親的想法,我這邊不過是延續罷了。”

自然不是的,但是所有來歷都必須有一個來歷,什麽好處都自己擔了,這妖孽的帽子,早晚有一天會扣到她身上去。

不過歷史上,也有許多人多智近妖,看著跟個穿越者似得。

胤禛低低一笑,沒有多說什麽。

她說什麽便是什麽,左右他都愛聽。

這一天下來,春嬌還是有些累,畢竟這活兒跟逛街一樣,看著什麽都沒做,實則最是累人。

回去的時候,已經是日頭西斜,她往軟榻上一倒,便不願意動了,撒著嬌開口:“嗨呀,好累啊,給我腰揉揉。”

往常這樣的節奏已經習慣了,她會覺得有些疲憊,但是像這樣累的腰酸,那真是沒有的事。

胤禛抿了抿嘴,敢這麽指使他,除了一個她,再沒有旁人了。

“這樣的力道成麽?”

“再輕點,揉,不要按。”

……

春嬌的小要求有點多,胤禛不厭其煩,細細的替她揉捏著,只是揉著揉著,這力度就有些不大對勁了。

感受到癢意,她回眸,睜的圓溜溜的雙眸中盡是不敢置信。

“禽獸。”

她水潤潤的雙眸覷著他,不住口的怒罵。

偏偏語氣嬌嗔,不痛不癢,倒像是欲拒還迎。

胤禛輕笑了笑,柔聲道:“若爺什麽都不做,那豈不是禽獸不如。”

左右都跟禽獸脫不開關系了。

“可是我難受。”她哭唧唧的開口。

胤禛輕嘆一口氣,還有什麽可說的,將她攬到懷裏,輕笑道:“算是怕了你了。”

既然她都這麽說了,還能如何,兩人便又規規矩矩的,將滿肚子的黃色廢料都給抖抖幹凈,安安生生的過日子。

說起來他原本不是重欲的人,只是一挨著她,便有些把持不住。

“行了,爺不鬧你。”

春嬌哼哼唧唧的應了,嘴裏含含糊糊的說著話,轉臉又給睡著了。

胤禛瞬間驚了,若是往常,還以為她偷偷看話本了,可這他整日裏陪著,清清楚楚的看到她到底睡了多久,還這般嗜睡,別是生病了。

他沖著奶母招招手,小聲問:“進來嬌嬌都這般嗜睡?”

奶母有苦難言,呶呶道:“就是這兩日的功夫。”

她說的越含糊,胤禛心裏漸漸就浮躁起來,不再收斂自己的氣勢,直接厲聲問:“仔細些說。”

奶母原本就是柔軟的性子,見此腿一軟,直接跪地:“您問姑娘吧,原本姑娘也沒說過。”

她心裏還是有點數的,有些東西,就是打死也不能說。

胤禛瞇了瞇眼,這樣的奴才對他來說有些不得用了,可只要嬌嬌喜歡,他就不會說什麽。

揮揮手,讓她出去。

他暗自擔憂,有心想把她喊起來,又擔心她不舒服,就睡夢中輕松這麽一會兒,偏被他叫起來了。

“這是怎麽了?”暗暗嘆了一口氣,等她起了,一定要問個清楚,怎麽也要請個平安脈才是。

不得不說,她睡顏恬靜,臉頰帶著輕紅,最是好看不過。

胤禛從未想過,有那麽一天,他會看著別人睡覺,一看就是一個時辰。

從秀致的美貌,到禁閉的雙眸,就連挺翹的鼻尖,他也用目光細細的描繪,她的唇形極美,唇角微翹總是像是在微笑,唇中央一點唇珠,總是顯得嘟嘟的在索吻。

俯身在那唇瓣上親了一口,他輕笑了笑,還來不及起身,就見那羽睫輕顫,緩緩的睜開了。

胤禛:!!!

春嬌條件反射的摸了摸唇,那微熱的觸感還在,她微微呆滯的擡眸,原來四爺也有這麽癡漢的時候,偷親什麽的,簡直都不敢想。

“您……”她瞬間燒紅臉頰,連眼尾都帶著幾分薄紅,更襯的那肌膚玉雪一樣白嫩。

胤禛垂眸,看著她這活色生香千嬌百媚的模樣,一時間眼神也跟著幽深起來,他撚了撚指尖,只垂眸看著她。

室內向來點著香丸,只是現下想著她是不是懷有身孕,便將香丸給滅了,只留下幾分餘香裊裊。

春嬌不自在的摳了摳臉,對方的眼神極具侵略性,讓她不由自主的捂住胸口,那砰砰跳的小心臟,著實有些像小鹿亂撞。

毫無章法。

砰砰砰。

她能清楚的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,一下又一下,好像要跳出胸腔來。

眼神迷蒙間,熾熱的親吻又壓了下來,就聽他低笑道:“嬌嬌美人酣睡,最是可人不過,爺……”他輕笑:“著實把持不住。”

春嬌為他的禽獸所拜服,紅著臉擡起下巴迎合。

兩人膩在一起,你親我一口,我親你一口,沒一會兒就聽到她腹鳴的聲音,回來到現在尚未用膳,直接就睡下了,這會子又鬧了半天,可不是餓了。

“走吧,出去吃飯。”

胤禛細心的替她打理著儀容,這事他做的慣,看似隨意,實則還挺有章法的。

春嬌感受那溫熱的手指輕撫,心裏頭還挺受用的,沖他明媚一笑,這才手牽著手一道往外走。

秀青一見二人出來,趕緊招呼著把飯菜都給擺上來。

春嬌看了看,忍不住就撇嘴,這也太清淡了。

“清炒菘菜?”這還有什麽吃頭。

奶母不能明著說,看了胤禛一眼,含糊道:“咳,最近改改口,吃清淡些為好。”

春嬌瞬間會意,但還有些不情願。

她口味不重,但是這清炒,著實有些過分了。

看了半晌,還是委屈巴巴的坐下了,不就是清炒嘛,以前白水煮又不是沒有吃過。

胤禛嘗了一口,覺得味道還成,勸道:“飲食原本就該清淡,這才是對的。”

他素來口輕,什麽油炸的、紅燒的,都很少吃,用點甜食就算是改善生活了。

春嬌鼓了鼓臉頰,沒再接著說,有時候話題是經不住深說的,說著說著帶出來就不好了。

剛開始確實嫌棄,可她餓極了,真的吃起來,那也是很香的,只混了個肚圓,靠在太師椅上緩了緩,才哼笑道:“吃飽了就是舒爽。”

剛才餓得抓心撓肺的難受,這會兒總算緩過來了。

胤禛含笑替她揉了揉肚子,溫聲道:“每餐定時定點,八分飽,飯後再散步消食才對,可不能再如此了。”

一下子把飯點給睡過了,回頭再來吃,難免克制不住,可吃撐了,對胃的負擔特別大。

春嬌聽他上嘴唇一碰下嘴唇,嗡嗡嗡的就說教開了,登時有些耐不住,捂著耳朵道:“道理我都懂,就是做不到。”

這麽大的人了,你說什麽道理不懂。

胤禛瞪了她一眼,既然道理都懂,怎麽還不好生的照著做。

吐了吐舌,春嬌吃吃一笑,往他懷裏一歪,沒個正興的蹭來蹭去。

“都說這溫柔鄉英雄冢,對我來說,也不外如是,有四郎在,什麽道理便盡數都忘了。”她眼神狡黠,強詞奪理。

連基本邏輯都不顧了。

胤禛聽罷,瞪了她一眼,半晌才無奈道:“起來,爺陪著你溜達。”

吃的小腹微凸,可見是真吃多了,那日顧先生做的飯菜極好吃,也沒見她這樣。

說罷不顧她反對,直接拉著她起身,一邊勸道:“陪爺走走可好?”

“好好好行行行。”她哼笑出聲。

左右很難拒絕他的話,也很難對他說個不字。

胤禛受用些許,牽著她的手,在院子裏慢慢的溜達著,看到面前的老槐樹,不由得皺起眉來:“怎的有這樹?”

槐樹通靈,一般人家都不敢種。

春嬌摸著這粗壯的樹幹,並不是很粗糙的樹皮依舊劃手,她含笑搖了搖頭:“瞧著不少年頭了,就沒讓人起。”

什麽樹對她來說都不打緊,左右她不信通靈招鬼那一說。

兩人都無法合抱,最少幾十年上百年了,也算是一個歷史見證,她能看到這樹皮上有一道一道的劃痕,一年高那麽一點,不由得猜測,當年是否有一個小兒,年年都靠在那裏量身高。

好像看著這短短的刻痕,就能見證一個孩子的成長。

她摸了摸那些劃痕,勾唇輕笑:“我小時候,也有。”

專門做的身高墻,就在老宅那裏,可惜戛然而止,給她比劃的人,再也不會出現了。

她話說的低落,胤禛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,笑著打趣:“往後爺給你劃,嬌嬌每年都還要長高呢。”

春嬌一口老血梗在心口,弱弱道:“我,一年,沒動過了。”

明明還小呢,為什麽就不長了,這真的是一個悲傷的話題。

說好的二十三,猛一竄,但是她才十五,就已經停滯不動了。

嚶。

假假的哭了一聲,當胤禛心疼至極的將她摟到懷裏,直接抱起來,不過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,春嬌的臉就紅了。

“那倒是正好,爺把你寵的永遠像個孩子。”她這麽嬌小玲瓏的一只,正正的圈在懷裏,棒極了。

春嬌一時不知道該感動,還是該錘他,寵著她自然是好的,但是永遠這麽高,那豈不是詛咒。

“打擾了。”春嬌拱了拱手,做出告辭的姿勢來,用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他,半晌哼了哼,耍賴道:“我會長的高高的,跟你一樣高。”

她用手比劃,伸長胳膊也沒他高,氣勢洶洶的立起來,蹦著伸手,強調:“就是這麽高!”

胤禛以拳捂唇輕咳,敷衍的點頭:“成,這麽高。”

有些人吧,就算是蹦起來舉手,也沒多高,再說這身高,不是說你蹦跶兩下,就真的那麽高了。

春嬌鼓了鼓臉頰,有些不滿。

“您認真些。”

“好,爺的嬌嬌必然會長的比爺高。”他悶悶的笑出來,直接將她抱起來,舉了舉,含笑道:“到時候也把爺這樣抱起來。”

這就是打趣她了,以她的力氣,怎麽可能抱起來一個成年男人。

可她不能輸,春嬌齜了齜貝齒,故作兇狠:“嗷嗚~惡龍咆哮。”

胤禛:……

“真可怕。”奶萌奶萌的,讓人想按在墻角親親。

春嬌:……

好麽,讓她做出禍國殃民蘇妲己的表情還成,這般兇狠,還真不是她目前這張臉的承受範圍。

有些人,天生就無害。

這就是她跟四郎的區別,她的臉部輪廓是圓潤的,而四郎的臉部輪廓,線條特別淩厲,整個人都顯出一種非常有氣勢的感覺。

“唔,好想長您那樣。”天然優勢。

像她以前收服工人的時候,真真的把姥姥輩的衣裳拿出來穿,這才能壓一點點稚氣。

再加上有師兄們的幫忙,才沒有讓她輸的一敗塗地。

胤禛將她往懷裏摟了摟,輕笑著回:“爺是男人,你長爺這樣?”

他想了想,覺得很是不能接受。

“好麽!”春嬌惡狠狠的趴在他身上,逼問:“當初你被我哪裏吸引了?”陪她做這麽離經叛道的事。

胤禛用意味深長的眼神,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一遍,這才慢悠悠道:“愛你嘴甜會說話。”

自然是假的,她打從出現在他跟前,那就是軟甜多汁的水蜜桃,白嫩嫩水嘟嘟嬌滴滴,一步三顫的,顫到他心裏頭去了。

見慣了各色美人,卻沒有見過這麽一款,當即都愛到心裏頭去。

只是他不肯說出來,這才日日在墻下練劍,這東西他不怎麽會,就是個花頭,可姑娘家的,就愛這些花頭。

這不,沒幾日功夫,墻頭就多了一個笑的甜滋滋的姑娘。

他說的話,自己都不信,轉臉就笑開了,春嬌也跟著笑,又往下壓了壓,笑問:“說,是不是見色起意?”

她摸了摸自己的臉,驕矜道:“可憐奴家如此美貌,一朝落入你手,竟似那羔羊見豺狼,真是有去無回吶~”

她拖著戲腔,架勢紮的挺足,就是太過刺耳了些。

胤禛滿肚子的卿卿我我,被她這一段給噎回來了,無奈道:“你怎不說肉包子打瘋狗……咳咳咳。”

自己話還未說完,就知道失言,瞪了一眼春嬌,就見小沒良心的嘻嘻笑出聲:“嗯吶,肉包子打瘋狗,哈哈哈哈哈。”

她要不是顧忌著形象,恨不得笑出鵝叫來。

胤禛摸了摸額頭,直接堵住那唇瓣,不準做其他的,吃點利息總成吧。

也省的□□他,說來也是,他素來謹言慎行,偏偏跟她在一起的時候,那是全忘完。

兩人滾作一團,春嬌掙紮了下,覺得有些危險,喘著氣道:“不成,不成,容易擦槍走火,且安分些。”

點火容易滅火難,還是不要做危險事了。

胤禛哼了一聲,到底沒說什麽,只是眼底尚有洶湧的欲潮沒有下去,他翻身躺在床沿上,無奈道:“慣會磨人。”

春嬌覺得自己有些冤,這可不是她引來的,明明她笑的正開,卻被堵住嘴,一口氣憋在胸口出不來,又找誰說理去。

兩人笑嘻嘻的鬧著,沒一會兒功夫,就聽秀青的腳步停在屏風外頭,還來回踱步,春嬌便揚聲問:“怎的了?”

秀青道:“現下夜已深了,奶母說,讓你們早些睡,莫要胡鬧。”

這是怕他們鬧著鬧著,又做壞事起來。

兩人對視一眼,都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,春嬌應下:“成,知道了。”

她笑吟吟的轉臉看向胤禛,用手刮了刮臉,壓低聲音笑道:“羞不羞?”

胤禛在她刮的地方親了親,也悄悄說:“不羞。”

被人抓了個正著,他們也不好意思正大光明的胡鬧了,窩在被窩裏,用被子蒙著頭,兩人湊的近近的說悄悄話。

“你不困了麽?”胤禛小小聲的問。

“不困,剛才睡了一會兒,現在精神著呢。”春嬌學著他的樣子小小聲的回。

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,開始說起幼時的事了。

春嬌對他幼時的事,特別感興趣,又湊近了些問:“你小時候有什麽特別的事?”

雍正啊,抄家皇帝。

這幼兒時期的事,該多麽富有傳奇色彩,什麽出生的時候漫天彩霞啊,金龍降世啊之類。

誰知道就聽胤禛壓低聲音回:“爺小時候啊,養了一只小狗,起名叫來福……”

他似是陷入回憶中,這來福是一只小京巴,特別的乖巧可愛,還帶著點呆萌,總是蠢蠢的。

可是他喜歡,因為在那漫長無盡的歲月裏,總是來福陪伴他,無條件的信任他。

“後來呢?”春嬌一開口就後悔了,如果她記得沒錯,這只叫來福的狗,就是歷史上很出名那一只。

果然就聽胤禛接著說道:“後來呀,沒了唄。”

至於怎麽沒的,他不肯再接著說,可是那暗淡下來的眼神,無聲的昭示著,最後的結局並不怎麽美好。

“那我們往後就養一只貓,要壓倒炕的橘貓,好養,還會沖你喵喵叫。”她笑吟吟的用手指頭在他手上畫著貓咪輪廓。

胤禛隨著想了想,低聲問:“波斯貓喜歡嗎?眼睛很漂亮。”

春嬌搖頭,往他懷裏又湊了湊,低聲道:“就養橘貓。”

“好好好,都聽你的。”胤禛無意跟她爭執,不過一個橘貓罷了,她愛什麽便是什麽。

左右他的來福,早已經沒有了,也再也回不來。

春嬌美滋滋的笑了,嘴裏嘟囔著,漸漸的呼吸聲又綿長起來。

一覺睡到天亮,她還有些懵,頗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錯覺,頂著雞窩頭又怔了一會兒,才轉過臉看胤禛,歪了歪頭:“我們不是在聊天嗎?”

聊著聊著就斷片了,這也太可怕了。

胤禛一本正經道:“是,爺跟你說了半天,結果沒音了,起來一瞧,好家夥兒,睡得好沈。”

春嬌摸了摸鼻子,有些無言以對。

略有些羞赧的垂眸,清了清嗓子,故作淡然道:“咳,是吧,畢竟熬的有些晚了。”

見她這般,胤禛勾唇露出一抹輕笑來,這小東西有時候精明的可怕,有時候又蠢的可愛,不管怎麽變,都是最可心的模樣。

春嬌撓了撓鼻子,乖乖的下來穿衣洗漱,一邊道:“今兒去城南巡視,那邊的包裝紙不知道怎麽樣了。”

現在不像現代的時候,你要包裝袋只管去包裝廠下單就是,不管什麽,都得自己下手去弄。

這包裝也是一門學問,春嬌哼笑:“帶您去開開眼。”

胤禛點頭:“成,爺跟著你開眼。”

他一個皇子,什麽好東西沒見過,還用得著開眼。

可一到作坊的時候,瞬間就打臉了,原來這包裝紙,還有這麽多講究,他捏了捏眉心,有些無言以對,半晌才緩緩道:“這都是你的點子?”

自然是,可她不能直接拿出來,都是引導著旁人想出來。

“自然不是,都是拿錢砸出來的。”這麽說也對,她都賞了銀子的,一點都沒白拿。

看著那各色包裝紙,胤禛若有所思,原來這東西,還能玩出花樣來。

“你何不單獨開個包裝作坊,到時候京城那麽多需要紙品包裝的東西,應當夠賺錢。”

胤禛提議。

話是這麽說,可問題是,她現在的糖廠已經擴張到極限了,這要是再填一樣,就有些超出她能力範圍了。

現在她手裏的蛋糕足夠大,卻也不會引起那些權貴的註意,但是再大些就不一定了,她到底是個女人,這要是鋪子太大,到時候糊弄不開,那就是貪心不足蛇吞象了。

她的顧慮,他顯然也是知道的,無奈道:“有爺在後頭撐腰,你還怕這個。”

春嬌點頭:“怕。”

縱然現在時局有變,早該作古的孝懿仁皇後現下穩穩當當的坐著後位,可她地位越高,這皇四子福晉的地位就越高,總之,無論如何不會是她這個孤女。

那麽到時候,當福晉看上她的產業,故意為難的時候,作為皇子的四郎,又如何偏袒。

一個是她這個舊愛,一個是明媒正娶的福晉。

再說,她也不會出現在對方面前。

這樣的身份,就連外室都算不上。

就算外室,那也是正經拜過堂,天地認證過的。

“嗨呀,我人小能力少,又何必為難自己,現下就很好了。”春嬌笑盈盈的開口,只是那笑意到底浮於表面,不達眼底。

身份就像是天塹,橫亙在兩人之間。

再說她一個要逃跑的人,就沒打算跟他有什麽以後,自然談不上拿他做靠山,至於穩當不穩當,那更是用不著考慮的問題。

春嬌一時情緒低落,勉強笑了笑,便沒有多說。

胤禛看了她一眼,薄唇便繃成一條線,他眼眸幽深,瞳色都變的深沈起來。

“嬌嬌吶。”他低低的喚,聲音中帶著若有若無的自嘲。

她難道沒有心不成,這樣眷綣柔情,也不過是逢場作戲麽?但凡說到核心問題的時候,她總是顧左右而言他,不肯給個準話。

胤禛伸手,捏住她的臉,看著那輕輕的力道都留下紅痕,不由得又放緩了力道,輕笑道:“爺的好嬌嬌。”

既然是他的,那這輩子就只能是他的。

上窮碧落下黃泉,哪都不能逃。

春嬌抖了抖,嬉笑出聲:“哪有您這樣的,旁人不愛惦記您的東西,您這心裏頭就不自在,那要不這樣,先送十萬銀過來,我隨便花花,可比送東西要強多了。”

她原本是打趣,一個皇子出宮建府也不過二十多萬銀,她一張口就是十萬,但凡長點腦子的男人,都不會理她這一茬。

其實這麽說,她也是有些惱的。

她不愛收東西,不管是什麽原因,就是不愛,何必非得勉強她,時不時的拿出來為難她,何苦來哉。

見胤禛垂眸不語,她心下又有些難受,何苦拿錢財去試探一個男人,若對方不給,她心裏頭得多難受,也不知道是難為他,還是難為自個兒。

胤禛羽睫顫了顫,還不等說話,春嬌心裏頭就是一突。

看著他要張嘴,她就心慌,若是個不字,她該多難堪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三更來了,紅包雨喲,愛你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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